入夜,掩饰不住喜不自禁的表情,趴在桌上俨然从事一件壮举地展开“非教师系列岗位申报表”。正准备在“职业”栏中写“教师”二字,儿子鬼鬼祟祟地探过脑袋,两眼瞪得蛋大:“老爸,亏你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,还只是个‘非教师系列’?” 我讶然,漠然,继而颓然地放下笔来瞅着“职业”二字,就只有茫然了……几十年了,读的是“教师”书,考的是“教师”证,填的是“教师”表,过的是“教师”节。确信是个货真价实的“教师”的我,居然还胆敢一年又一年地在儿子神圣的入学登记表中填写了无数个“教师”爸爸的太阳底下最灿烂的称谓。一向以教师情结自诩的我,余生再拿什么自恋?自慰?自豪? 无奈的儿子眼睛蛋大地瞪着更无奈的老子:“爸,你是个什么系列?”更无奈的老子眼睛蛋大地瞅着无奈的儿子:“爸可能……也许……大概是‘干部系列’吧。”感谢风刀霜剑的折腾,儿子没能看到我这张粗糙老脸由黑变红的变幻。儿子笑了;老子也笑了,凄然地,比哭好不到哪里。 睡吧儿子,管他娘的什么“系列”,等老爸一不小心“系列”了,到汉正街给你买变形金刚。 夜,很深了。儿子正在做梦。楼下的狗们正旺 旺地在为谁家吃剩的一块骨头厮咬的不可开交。 我戴上老花镜,像个舍我其谁的英雄,振臂一挥,提起笔——天呵,手抖得跟拳王阿里差不多——终于没敢写下“教师”二字。 我,算个什么东西? 一个教书匠(不敢自称那两个字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