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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导师二三事】李祖佩教授带我走进书本和田野

三年前初次叩开李祖佩教授办公室的门,像是走进图书馆的藏书间,书卷堆积如山,他埋首其间,而我则步入了一个新世界。

读研期间的成长,源于老师带我在经典的书海和经验的田野中遨游和奔走。在李老师的指导下,我如饥似渴地啃噬着社会学经典著作的精华,从韦伯笔下冷峻的“祛魅”世界,到福柯眼中精密的“规训”网络;从费孝通先生乡土中国的“差序格局”,到布迪厄关于“资本”与“惯习”的犀利洞察……面对浩繁的理论,如何梳理脑海中的乱麻,曾一度困扰我。见到我的焦虑和着急,李老师告诉我,经典阅读不是一蹴而就的,不能只追求数量和面上的概念,而要去尝试提炼和梳理某一个概念,或是某一个学者的思想脉络,抓住一个点挖下去,提纲挈领,才不至于在书中迷失。

李老师的话,瞬间平息了我内心的焦躁,他为我点亮的,不仅是一种阅读方法,更是一种治学的态度——沉潜、聚焦、深耕。我尝试按照他的指导,不贪多求快,而是选定一个核心关切,比如“权力如何在日常生活中微观运作”,然后带着这个问题,重新潜入福柯的“规训”、布迪厄的“象征暴力”、戈夫曼的“拟剧论”……当阅读有了清晰的焦点和问题意识,那些原本艰涩的文字仿佛被注入了生命,开始主动向我揭示它们的内在逻辑和彼此间的隐秘联系。以此,我看到韦伯的“理性化铁笼”与马克思的“异化”如何在不同层面回应现代性的困境;费老笔下“乡土中国”的温情脉脉与斯科特笔下农民“弱者的武器”之间的张力与共鸣。老师让我明白,经典并非僵死的教条,而是一个个充满活力、彼此对话的思想现场,重要的不是记住结论,而是理解学者们在著述中如何提出问题、如何构建论证、如何在时代的激荡中回应人类的根本困惑。

当然,学术不是只关注前人发现了什么,解释了什么,真正的社会学之眼,需要在田野的尘风中擦亮。李老师常说,学术的成长是两条腿走路,要用经典阅读来形成思维能力,但真正的学术产出必然来自田野。但当我闯入村庄时,扑面而来的不是清晰的图景,而是混杂着声响、气息和无数生活细节的混沌之网,兴奋很快被无所适从取代:我该看什么?问什么?纷繁复杂的事件如同一团乱麻,找不到线头。上级布置的一项任务要村庄落实,我看到的可能是“效率低下”,李老师却引导我要关注村庄落实过程中争论的焦点在哪里?他们依据什么在争辩公平?是文件规定、土地面积,还是人情面子、辈分高低?最普通的事件里往往藏着权力运作、社会规范的密码。那些村头小店的闲谈、微信群里的只言片语、红白喜事上的人情往来,治理的智慧、信息的流动、关系的维系,往往不在正式文件里,而在这些日常互动中。

与阅读的过程是相似的,田野的训练不只是收集材料,更重要的在于反思这些经验现象背后的社会结构,因此,每天晚上,李老师会与我们共同讨论当天的所见所思。他引导我将田野中的鲜活经验置于理论透镜下审视,看理论能否解释,又在何处需要修正或补充,他鼓励我们从具体现象出发,追问其与宏观城镇化进程、经济结构、政策变迁的深层关联,认识到村庄中“家”的悲欢离合,是时代打在个体生命上的烙印。同时,李老师不忘提醒我们,不要带着先入为主的价值判断,而是要回归到个体、回归于事件,理解行动者自身的逻辑和困境。在研究过程中,不要只把农民当做研究对象,他们是一个个生活在这片土地上鲜活的人,学术研究记录他们生活的酸甜苦辣,最终是为了理解人、尊重人,并在可能的情况下,让更多的人有更好的生活。

三年的时间,是跟随李老师在书本中遨游和田野中奔走的岁月,是学术生命最重要的淬炼场。他并非简单地传授技巧,而是重塑了我的感知方式、思维路径和学术品格,教会我如何在混沌的生活之流中敏锐地发现问题,如何用“深描”的刻刀剖析社会肌理,如何在经验的泥土里与理论对话、碰撞、生发新知,更教会我在求真路上永葆对“人”的温情与敬意。我想,学问的根,深扎在人间烟火的深处;而导师的指导与恩情,则是照亮这探索之路永不熄灭的灯。

(讲述人:文法学院2022级社会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史峥贤 审核人: 周治瑜
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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